SDR是折衷和妥協的產物,沒有按照美元替代等價物來設計的機制。所以,按主流的漸進式改革思想,是對SDR既定機制作必要改革,作為新國際貨幣體系的過渡性安排。具體思路是,以SDR作為建立對美元本位體制缺陷的一些合理約束機制的主角,并逐漸完善SDR的功能和機制,由此逐漸過渡到全新的更有利于全球發(fā)展的國際貨幣體系。
SDR要比較準確地重新定位,先得弄明白SDR與國際儲備貨幣有什么不同。
SDR的原始基本功能有三:一,成員國擁有的特別提款權可以在發(fā)生國際收支逆差時,用來向基金組織指定的其他會員國換取外匯,以償付國際收支逆差或償還基金組織貸款。二,特別提款權還可與黃金、自由兌換貨幣一樣充作國際儲備。三,用特別提款權作為統一計價單位時,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各成員國貨幣和特別提款權之間的折算比例,就體現了各成員國貨幣的匯率,同時也能更好地反映一國貨幣的綜合匯率。
而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,則有計價、支付、儲備、貨幣發(fā)行調節(jié)經濟的政策、外匯市場交易調節(jié)供求、全球交叉匯率的“錨”等功能。所有大宗商品以美元定價,倫敦市場和其他市場的原油及其他大宗商品都以美元報價,最開始的外匯交易主要滿足貿易和服務擴大增加的外匯需求,有一些利用差價的套利交易需求。但近年來,外匯交易市場的主要交易變成投資或者投機交易為主,美元是規(guī)模最大的風險交易貨幣。
比較美元與SDR的國際儲備貨幣的功能行使的現狀,SDR顯然存在先天不足。
與其他功能比較,計價功能可能是SDR被使用最多的功能。航空方面,《統一國際航空運輸某些規(guī)則的公約》規(guī)定,如果出現意外,航空公司須對每名搭客作出賠償限額為10萬SDR的賠償。《萬國郵政公約》規(guī)定,萬國郵政聯盟的標準貨幣是特別提款權,有關國際郵件和包裹遞送中的資費計算、補償等,都透過特別提款權來統一規(guī)定,并由各自成員國計算出本國貨幣。同時,特別提款權還作為各郵政間賬務結算的記賬單位,在付款時,將特別提款權賬款金額折合成付款貨幣金額。比如,中移動和中國聯通的國際漫游價格是1955SDR。但SDR缺乏國際貿易的定價功能。
SDR只是一種權利。嚴格意義上,不是一種有形的貨幣,只是一種賬面資產。作為IMF創(chuàng)立的一種國際儲備資產,SDR不具備實際的支付職能,是IMF成員國貨幣的潛在要求權而非貨幣使用。
根據原始定義,SDR有危機救助的政策功能,但沒有調整全球經濟的政策功能。原因是SDR受到發(fā)行機制的限制。SDF的發(fā)行機制就是份額制。份額制的發(fā)行需要根據成員國的經濟實力、貿易規(guī)模等等指標來決定,非常復雜,份額改變的程序和規(guī)則也非常繁瑣。因此,從1969年SDR誕生以來,成員國的份額就沒有變過。直到本次危機以后,在成員國,特別是20國集團中的新興市場國家的強烈要求下,去年11月才有了調整,總發(fā)行量增加一倍。SDR的增減并不隨著全球經濟的變化而變化,不可能作為政策工具迅速調節(jié)貨幣供應量的增減,SDR并沒有被賦予調節(jié)經濟的政策功能。
事實上,就算賦予SDR創(chuàng)造份額的權利,各國經濟差異巨大,IMF也不可能制定出調整全球經濟的貨幣政策。這可能是對SDR最大的制約。而這一條優(yōu)勢,恰是美元本位的根本缺陷所在。那么,根本的途徑,或許是取消以全球儲備貨幣的政策功能作為匯率定價標準,這確是各國值得探討的問題之一。
SDR沒有交易調節(jié)供求的功能,也沒有“投資”功能。因為SDR的功能定位主要是在成員國發(fā)生國際收支逆差時,用來向基金組織指定的其他會員國換取外匯,以償付國際收支逆差或償還基金組織貸款。一方面不可能作為外貿和服務商品的支付貨幣,也就沒有可能更多其他對SDR的需求產生。而且SDR份額基本是固定的,供給不可以隨時調整。另一方面,成員國之間的互換,相當于用SDR作為抵押的一種貸款,抵押物實際上是各國SDR份額背后的外匯資產。
SDR不是匯率基準。當美國單方面布雷頓森林體制解體后,美元兌一盎司黃金的固定匯率的“錨”不復存在,全球匯率因此大幅波動。雖然幾經周折誕生了“紙黃金”SDR,并未替代黃金成為全球匯率的“錨”。SDR的修補美元本位的設計,最終使各國匯率與美元直接掛鉤成為各國匯率的基準。包括SDR也是以倫敦市場每天中午的SDR中各其他貨幣對美元的中間價推算。
SDR要成為主要國際儲備貨幣,這些先天的缺陷必須彌補。